高仪入阁不久,尚宝司(管理玉玺和百官牌符)一把手刘奋庸突然上
高仪入阁不久,尚宝司(管理玉玺和百官牌符)一把手刘奋庸突然上疏条陈五件事。刘奋庸认为朱载垕已大权旁落,“权奸”蒙蔽皇上,朱载垕应该振奋精神亲政。
这当然有所指,高拱怒了。还未等他发泄怒气,吏部言官曹大埜出奇制胜,弹劾高拱有十件不忠行径,其中“擅权”“贪污”最让高拱怒火中烧。他在内阁咆哮:“谁,到底是谁?!”
高仪用手拄着下巴看着棚顶,张居正沉默不语。高拱把一双拳头砸到桌子上:“给我反击!”
他的言官们分三路披挂上阵:一路猛攻刘奋庸,说他动摇国是;二路猛攻曹大埜受人利用,倾陷元辅;第三路对刘、曹二人同时进攻,说两人狼狈为奸,诬陷内阁伟大领袖,罪该万死。
朱载垕有气无力地坐在龙椅上,晕头转向。他最近一直生病,一直难以痊愈,听着下面的人辩来论去,脑子里像进了无数只苍蝇。他魂不守舍地问高拱:“你以为如何?”
高拱回答:“应将刘、曹二人逐出朝廷。”
朱载垕点头说:“好。”
高拱看向张居正,张居正如大理石一样。
“太岳啊,我告诉你个秘密,”回内阁后,高拱得意扬扬地对后进来的张居正说,“刘、曹这两头猪不自量力,胡说八道。我开始想不明白,后来啊,有人告诉我,刘奋庸是愤愤不平,因为他是皇上做太子时的裕王府官员,大家都升了,只有他沉沦,所以他抽风似的咬我一口。但曹大埜就没有这么简单了。”
张居正看了高拱一眼,轻轻地“哦”了一声,说:“愿闻。”
高拱笑得花枝乱颤:“这小子背后有人指使啊。”
张居正思考了一会儿,说道:“曹大埜所说的十件事,都属无中生有。高公高风亮节,人尽皆知,怎么会贪污,怎么会擅权,更怎么会和江湖骗子(邵方)、内官勾结,夺首辅位呢!”
高拱脸色突变。张居正知道他动了杀机,他知道自己还不是高拱的对手,但他不会像陈以勤那样被吓跑,不会像李春芳那样被赶跑,也不会像殷士儋那样拂袖离去。因为他是张居正,他“愿以身心奉尘刹,不于自身求利益”。对于政治,他只有争取,没有放弃,只有前进,绝不后退,要死也要死在工作岗位上,轻伤不下火线。
然而,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的坚定决心却未派上用场。因为1572年五月发生了重大事件,把明帝国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!
这就是朱载垕的死亡。
第七章 首辅张居正
冯保崛起
张居正与高拱在内阁剑拔弩张时,朱载垕正在后宫几个妃子身上发愤图强。自他继位以来,在女人身上倾尽全力就成了他的人生功课。权力是春药,吃多了肯定出事。1572年三月,朱载垕就已得病。两个月后的一天,他强撑着上朝听政。高拱在下面唾沫横飞,突然看到皇上站起,嘴里絮絮叨叨,走了几步,嘴角就不安本分地抽动起来,孱弱的身躯向后直挺挺地倒下去,在他身边的内侍冯保慌忙向前扶住。张居正年轻反应快,也迅疾上前。两人看着怀里的朱载垕时,已是脸部变形,眼神游离。这是典型的中风,一干太监忙慌将其扶入后宫。
高拱、张居正和高仪在内阁惊慌失措,不知接下来将发生什么。半个时辰后,内监传旨内阁大学士到乾清宫。张居正心里咯噔一下,心想大事不妙。如果皇上缓过来了,只需告诉内阁一声,根本不必要大学士们觐见。带着有生以来最大的焦虑,张居正和高拱、高仪走进了乾清宫,来到了朱载垕的龙床前。
张居正料想的没错,朱载垕是活过来了,可却如遭了瘟一样,毫无生气地斜倚在龙床上。他身边站着皇后、李贵妃和太子朱翊钧,还有一表人才、温文尔雅的太监冯保。冯保整个脸上都是泪,精致而适时地啜泣着。房间里环绕着他忽低忽高的呜咽,更增添了沉重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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